最好的莫过于自然,而非人造。
出于一种自觉,能与自己共处是我认为的最大优势,但也正是为此难忍他人的鲁莽与道德规则的控制。
我将房里的窗帘拉开,倚靠着床头读弗罗姆《逃避自由》,内容提到了人类的脆弱正是文明发展的前提。大多人类没有勇气独立自主,不敢疏远人群,宁愿进入一种自欺欺人的关系。
在这情况下,成为自己何其艰难。为了别人,我们被迫忘记自己。数十年在外头庸庸碌碌,缺乏笑意的脸孔看来并不愉快,也说不出这么下去是为着被人肯定还是自己的幸福。若你以为多数人是后者,为何总有这么多人想教人怎样才是对的父母,怎样才是负责的伴侣?
这时我通过窗子看见不远处的森林,树木的枝叶随风晃动,鸟群掠过树梢上的天际,蝉鸣从窗与墙的缝隙钻入房间,与冷气细微的运转声混在一块。
在独自一人的时刻,我与世界同为一体,没有虚伪与娇饰的位置,在不到五平的空间内完全自由;在社会上,我只被分配到一个身体的区域,在千百平大的村镇不被允许自由活动。
不需要别人与规则是解除束缚而非丢失,即便你因而无法成为国王,但也确保自己不会沦为谁的奴隶。待在远离文明的笼子,自由是它所给予的最大喜悦。
在此时此刻便即满足,一切事物都不再想去占有,无所谓得失。若如佛家所言,执著于「相」的众生其实进入的社会无非是牢笼,而那些理解事物只是因缘聚合产物的人,才能成就自己,得到真实不虚的人生。
如果你能做到,我会恭喜你失去了一整个王国,并对你拥有了自己而心怀嫉妒。
但连这人造的嫉妒都无法久持,只是茁壮与消亡的循环,因而这些都只是自然。我们迟早会意识到这不过是徒劳的游戏,在将来,或现在进行式。